故乡行
春节来临之际,寒暑假到来之时,因工作关系,我们一家都会从外地赶囬农村老家。车子行至村口,时常会遇到同村的長辈,他们双手倒背、佝偻着身子缓慢而行,车子的到来,他们很自然地驻足路边,目光随着我们缓行的车身而扭头观望着。每到此刻,我会让儿子点刹缓行,经过他们身边,也会冲着车窗外尊称一声,算是打个招呼;遇到比较熟悉或亲近的人,也会驻车稍作停留,递上一根烟,寒喧一番才离开。
看着如今的老人的模样,我努力在记忆中搜寻着他们原有的样子:脱掉了上衣的古铜色的身板,矫健的步伐,挑着与自己身体一般高的稻草杆的重担,满脸大汗,时不时用搭在肩上的毛巾拭擦着大汗的壮汉,真的是眼前的老人吗?
随着喇叭一声响,车子已在自家门口停下,年迈的爸妈满脸笑容迎着我们。如今的他们满头白发,记忆中手脚利落的爸妈,此刻的行动也略显迟缓。真的感慨:岁月是把杀猪刀,时光何曾饶过谁?!
放下行囊,站在自家广场边,惊讶地发现村里的大部分人家,要么大门紧闭,要么爷爷奶奶带着小孙儿在家,年轻点的姑娘小伙几乎都看不见了,为了生活都外出打工了,不知何时能回。记得孩儿的此时,村里处处都是鸡鸣狗叫,炊烟四起,邻里间会不自觉地聚在一起,聊着各家鸡毛蒜皮的事,或者侃着自认为很熟知的国家大事,虽然每个人的言论都有偏颇,但不会影响大家的热情。有的老人手摇蒲扇说着遥远的故事,偶尔也会把道听途说的消息再渲染一番,添油加醋地再按自己的意图表达出来,丝毫不会影响看热闹的人群的高涨情绪。在这里,人们总是表现出欣喜惊奇。这一幕幕,犹如过眼云烟,将不复存在。
如今的岁月,哪怕是春耕秋收完了的闲时,再也没有围坐一起高谈阔论的乡亲,更没有了在一起享受丰收带给大家的喜悦心情,如今人们之间的友情,爱情,亲情是否还是那么简单纯洁、朴实无华?答案也只在各自心中。
如今村中年轻人不知道如何尊称长者,年老者看见年轻人,却也不知是谁家的儿孙,相互间都有种似曾相识,又有种“笑问客从何处来”的尴尬!
这个曾经温暖了我的整个童年,这个曾经给予我包容与美好,这个使我内心深处无比眷念和温馨的地方,终归是要落幕了。
我回来了,故乡。再见了,那个曾经在田埂上,山坡下行走的少年。落幕了是为了更好的开始,我的故乡,那它将会有一番怎样的变迁……
左邦林
2022 11 6 星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