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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我第一次对疫情有如此强烈的无奈感,因为就在今天,我刚刚得知了爷爷病危的消息。作为爷爷亲手带大的孙子,我从小就与爷爷的感情非常深厚。但随着自己逐渐长大,在离家求学的这几年来,就与爷爷的交流越来越少,或许也是年轻一辈与老一辈的巨大代沟导致的。 我的爷爷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农民,有着一个农民该有的优点和缺点。 爷爷不识字,也非常传统固执,总不喜欢接受新鲜事物。即使在互联网普及的今天,爷爷还不会使用手机,哪怕是老年机。我记得小的时候姑姑也给爷爷买了好几个手机,但是爷爷嫌手机碍事,经常不随身带,后面家里人也就没有再买了。现在想想也能够理解了,爷爷那一辈的交友圈都是村里村外的邻居罢了,平时交流也都是互相串门就可以实现的,何需手机这个累赘呢。 爷爷虽然不接纳手机,但对于电视还是比较喜爱的。还记得小学时候,爸爸对我们兄弟二人管教非常严格,上学期间压根不让看电视的,我们两个写完作业就跑去爷爷那里看电视,小孩子看的都是一些动画片,爷爷把它称作木偶戏。作爷爷的总该要让着孙子,因此大多数时候遥控器都在我们兄弟二人手中,爷爷是摸不到的。当然我们大了一点也慢慢不和爷爷抢电视看了,爷爷文化水平低,只能看些通俗易懂的电视剧,像《西游记》、《亮剑》、《雪豹》之类的电视剧看了一遍又一遍。还记得每次我们兄弟两个躲在爷爷那里偷看电视,一听到爸爸回家时摩托车发动机的声音,爷爷就会用手做出爸爸扇我们脸的动作,告诉我们爸爸回来了。 作为一个农民,爷爷分外淳朴老实。从小爷爷就教我珍惜粮食,那时条件差,我晚上想吃蛋炒饭在爷爷眼中都是一件奢侈浪费的事情。后来,爷爷给我讲述了他小时候的成长故事:爷爷在很小的时候父母就双亡了,家中有四兄弟和三姐妹,本来就穷困潦倒的家瞬间倒塌,生活无以为继,爷爷又是老大,一度是吃着百家饭才过来的。这也难怪爷爷到了后来也是如此珍惜粮食。 爷爷这个人太过老实,待人接物没有任何心眼。别人是喜怒不形于色,而爷爷截然相反,所以,跟爷爷打交道,容易生气,因为他从来不会顾及别人的感受,心直口快,有什么说什么,从来不藏着掖着。作为家中老大,爷爷真的做到了一个哥哥该尽的本分。听妈妈说爷爷以前有好几个去厂里工作的机会,要知道那时这些工作可都是有编制的,现在都会有退休工资。但是爷爷把这些机会都让给了他的几个弟弟,而到后来,爷爷都是没有退休工资的。在当今这个利己主义盛行的今天,恐怕很难见到如此淳朴无暇的兄弟情谊了。 爷爷有让我敬佩的过人之处,也有让我讨厌的缺点。我觉得爷爷是一个非常自私的人,爷爷一生都是我行我素,很少会为家里人考虑。爷爷酷爱喝酒,我小的时候,吃饭的时候总能看见爷爷喝着满满一杯白酒。爷爷喝起酒来,不会加以节制,每次出去喝酒都是烂醉如泥。我数不清家里人劝过多少次爷爷戒酒,但是爷爷从来不会听。直到后面得了脑梗等疾病,爷爷才真的知道不能再喝酒了。 爷爷还喜欢吃过夜菜,或许是出于对粮食的过分珍视,从没有看见爷爷倒过剩饭剩菜,有时候菜都有点馊,爷爷仍不舍得倒,妈妈劝过多次,换来的却是爷爷的一句“不要紧,以后不要你们问事”之类的回应,爷爷不但不改,反而会当面吃给你看,当时心里真的觉得爷爷“无可救药”。结果,爷爷糟糕的饮食习惯也让他后来饱受疾病折磨。爷爷就是这样一个人,“不撞南墙不回头”。 人无完人,虽然爷爷缺点不少,也不像我高中同学的爷爷那样能为后辈留下资产,但是丝毫不能妨碍我对爷爷的爱。爷爷的一生都在小小的五里牌和李家度过,要是有一天我能够带着爷爷去北京看天安门,去西安看大唐不夜城该有多好啊,甚至由于疫情原因,我都不能让爷爷参观我的大学校园,爷爷从没有跨进过校园大门,要是能够见识一下全国名校的风采,想必也非常震撼。 “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爷爷作为家里老人,需要亲人关心,特别是我们这些隔代人的关心。自从远去九江上高中以来,我与爷爷的话就少了很多,或许是很久才能见一次面,也或许是我与爷爷代沟更大了。每次放假回家,与手机为伴的时光绝对要比陪伴爷爷的时光要长。如今,我身处异地,由于疫情隔离要求,连见上爷爷最后一面都成了奢望。我不知道如今多少家庭的孩子已经逐渐把爷爷抛之脑后,如果你的爷爷还健在,下次回到家中,不要沉溺于刷抖音打游戏,而要珍惜每一次能与爷爷奶奶老一辈人相处的机会,曾经他们陪伴我们长大,现在我们也要陪伴他们老去。 我最爱的爷爷,万分遗憾与悲痛不能陪您最后一程,原谅孙儿不能在您跟前尽孝。一别再无归期,愿天堂再无病痛折磨,再叫爷爷无人应,从此阴阳两隔。爷爷,一路走好! 谨以此文悼念我逝去的爷爷。
作者:李伟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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