卦上说,七月多离别,且较突然。正如阿端所言,他没想到这一天来的这么快。
是啊,我也没想到这一天来的如此之快,窗外的高楼还未竣工,门前的食堂也还未开张,我却终是要离开这座美丽的城市了。
我曾以为我会在这里长足发展,没想也终有别离。不过寒来暑往,春去秋来,短短的年头,却也已然成为我难以遗忘的过往,或不可缺,也不可或缺。
时间很短,故事很长。
我记得那一刻的宁静,它是属于20年9月的那一天,阳光并不酷热,金黄的桂花也开满了枝头,徐徐微风且带有一丝微凉,且用它的柔荑轻轻的抚过桂花树的树梢,散落一地碎银,也带来一阵芬芳,我摇下乘坐的小车的车窗,沐浴于微风所带来的自然香中,好闻的我不禁深吸一口,嘴角也似获得蜜糖的小孩一样扬起淡淡的微笑,头顶的太阳从叶隙间投下斑驳碎影,散落于街旁的路边摊,恰似为其撑起了一把好看的遮阳伞,我支着头看向窗外,听着屋里小孩嬉笑声,街旁树梢蝉鸣声,我开始褪去一天的疲惫,慢慢地闭起眼眸,享受起这一刻的宁静……
恍惚间我看见了去年寒冬时的那场雪,它不同于其他城市的凌冽与刺骨,浔阳的雪是温柔的,悄悄的来也悄悄的去,它同鹅毛一样轻柔的从天空缓缓飘落,没有一点声音,许是不想惊扰繁忙的人们,突然,一位吃着炒饭的食客发现了落于袖上的雪花,他开心极了,抬头望向天空,嘴里开心的喊着“哇,下雪啦,快来看啊,下雪啦”。他的声音充满喜悦,可见南方的雪是显得多么珍贵,更何况是在浔阳城邂逅这样一场温柔的江南雪景。
公交站台的一位少年听着他的呼喊,愣了片刻,也探出身子,抬手接住一片雪花,收回手来却未待看的真切,雪花便化了,少年苦笑着摇了摇头,嘴里似是嘟囔着什么,听不太真切,只是在他走后座椅上却留下一张纸条:
浔阳城里遇春秋,面着青纱掩娇容。
曾睹百花朝云雪,难及眉眼一波横。
又是刹那白景年,绒绒鹅毛漫满天。
暑去冬来从前路,已没那年春秋人。
如果说浔阳之雪是温柔的大家闺秀,那么浔阳之雨一定是个淘气的小孩,它时而性格乖张喜怒不定,早晨的太阳才爬上半空,一场连绵的雷暴雨,可以从晌午持续到晚上凌晨,狂暴的大雨就像断了线的珠子,从房檐倾盆而下,淹没了行人回家的路,也刮湿了游子半干的衣。它也时而乖巧且露出些许可爱,那迷人的秋雨如烟如雾,似是从天空抛洒满天发亮的珍珠,于地上溅起一个又一个的水泡,晶莹通透,霎时好看,淋湿了草,淋湿了树,也淋湿了文人躁动的心。
浔阳的我,无事时喜欢看花,学着古人附庸风雅;浔阳的我,疲倦时喜欢踩着单车,感受着李白笔下的‘春风得意马蹄疾’;浔阳的我,忧愁时喜欢看雨,不是因为雨里的风景,而是希望雨水里有你的倒影。
待走后,少年才发现,他曾遇见春秋,却也再未遇春秋。终是窗外的高楼拔地而起,遮住了天边晕开的那一朵花;终是门外大雨依旧,却再无檐下等你之人;终是屋外的车鸣不断,却再也吵不醒那位嗜睡的异乡游子。
或许我始终放不下的还是那间车站小屋,因为我清楚地记得第一晚住时周围空无一人的那种孤独,我也记得每当友人回家途径我这时两眼相见的喜悦。远方与家之间的车站小屋更像是一间驿站,给予着友人归家或是外出时一点心灵上的慰藉,少点孤单,便也多点陪伴。而我走后,他们再来,就已不是归人,而是过客。
书上说“天下无不散之筵席”,可别担心,书上还说了“人生何处不相逢”。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我们后会有期!
阿呆与大力
白衣佳人红衣友,朝与同歌暮同酒。
世人谓我恋浔阳,其实只恋浔阳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