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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人民万岁 于 2016-4-8 11:22 编辑
星子旧城琐忆•高高的青桐 青桐,又叫中国梧桐。古书上有这样的描述:“凤翱翔于千仞兮,非梧不栖。”以前,人们常在房前屋后栽种青桐,把它当作祥瑞的象征。这座老宅子原来的主人,想必也有这种想法吧。靠西边的窗户外面,就有一棵高大的青桐。 它树干挺直,树冠枝繁叶茂。叶是绿的,枝是绿的,干也是绿的。树叶阔大形如手掌;微风吹来,手掌左右上下摇摆,像是跟人打招呼。它的籽是圆圆的,比黄豆稍小点,五六个分散开来,站在像个小船一般的柄边上。岭南客家有童谣: “童子打桐子,桐子落童子乐。” 秋风吹起来的时候,小小圆圆的树籽,乘着那小船,飘飘摇摇落下,满地都是,它们成了我的零食。有人告诉我,那种籽不能吃,吃多了会耳聋。但对于嘴馋的我来说,吃的欲望远远超出了对耳聋的恐惧。把满地的籽收集起来,洗干净,放在油锅里炒;末了,加一点盐水,就成了。它有一点淡淡的香味,有点像南瓜籽,但没有南瓜籽的苦。 这棵青桐树上从来没有来过凤凰,麻雀倒是不少。麻雀们有时躲在宽大的树叶下窃窃私语,有时会伸出头来,偷窥窗户里玩耍的小孩;有时会从枝头跳到窗棂上,来侦察一下房屋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有时会有一两只胆大的麻雀,直接飞到屋子里面来体验一下人类的生活。这个时候,我便会一边挥舞着竹竿扑打它,一边想象着烤麻雀肉的味道。但可惜,进屋的麻雀,没有一次抓到;麻雀们总是可以在这里或者那里找到一个洞或者小缝,堂而皇之地在你眼前跑掉。 但是,它们也有倒霉的时候。 夏日暴雨之后,有时能听见麻雀妈妈急切的呼唤声:“叽叽,喳喳,叽叽喳喳……”它们在在枝头上,房檐上鸣叫,焦躁地蹦跳。这时,如果去青桐树下或者房檐底下看,准能看到一只被雨水打湿的瑟瑟发抖的小麻雀。它飞不起来,张着黄黄的小口,凄惨地而吃力地叫着:“家、家、家……”但这可不能让我心软。直接冲过去,伸出手来抓;它就是跑,也跑不了多远,所以基本是手到擒来。而此时,麻雀妈妈的叫声,就越发地凄凉了。 抓来的小麻雀,基本是死路一条。放在垫了棉花的小纸盒里,开始它还嘶哑地叫;后来,就慢慢地低下头,好像睡着了。给它吃煮熟的饭粒,它也不吃。而麻雀的妈妈,在屋外还在尖声呼唤;但这个,我是顾不得了。 过了一夜,这只小麻雀就成了一块麻雀肉。麻雀的吃法很简单,扯掉脑袋,去掉内脏,弄一团打湿的纸,层层包住麻雀,用火钳夹住,放进正在烧饭的柴炉里面。过一会儿,喷香的肉味就飘散出来了。 青桐树上还有另一种吸引我的动物,就是蝉。 盛夏时节,被星子人称为“呢哑咝咝”的蝉,很喜欢在碧绿多汁的青桐树上栖息。它们在树枝上高唱,却不知树下有贪吃的顽童,正在织罗网要捉它。 捉蝉的网是借用蜘蛛的丝做成的。选一根柔韧性好的竹条,或者用一根铁丝,弯成圆形,一头插进长长的竹竿里,向着蛛网伸过去。墙头、屋角、树杈间、柴火堆里,到处都有蛛网。有的蜘蛛感觉到网丝的擅动非比寻常,知道大事不妙,便早早溜之大吉。有的在逃跑之前,在蛛网上写下一些奇怪的文字以示抗议。有人告诉我,那是英文字母,但我没学过,所以完全不管。有的则顽固地守在自己窝里,睁大乌黑发亮的眼睛,愤怒地瞪着我,准备与我决一死战。但我手中有长竿,岂能怕你。将竿顶端的圈圈贴在蛛网上,略转动几圈,整个蛛网就全部绕上去了。拿了这个网,就可以去捉蝉。 捉蝉时一定要小心翼翼。蝉可不是笨蛋,只要有一点风吹草动,就会“呢哑咝”一声爆叫,转着弯飞跑。粘了蛛丝的圈圈,从蝉的背后,慢慢地靠近,靠近。脚要站稳,手不能抖,在距离蝉身大约5厘米的地方,猛地向蝉身上一压,一只吱吱鸣叫的蝉就到手了。 蝉的玩法是,在它身上绑一根细线,然后把它向空中一抛,看着它向前飞跑,又猛地一扯……玩厌了,就吃它。 把那透明的大翅膀猛地扯下,丢在烧滚了油的菜锅里。蝉在热油里挣扎,爪子乱抓。用锅铲压下去,压扁它,翻个个,再洒上一点盐。 蝉的肉,比花生米来得香,比黄豆来得韧,比蚕蛹来得纯,比麻雀来得滑。 可惜没有凤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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