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韵袅袅西河戏

丽丽

乡韵袅袅西河戏

李蓉

    西河戏又叫星子戏，俗称大戏，学名弹腔，发轫于古青阳腔，清代同治年间由艺人汤大乐传入星子。记得第一次听西河戏是在八十年代初，那时我还是个孩子，因为听不懂戏，在剧院里睡着了，曾一度认为若把京剧比作大家闺秀的话，西河戏就是小家碧玉了。后来由于从事文化工作，2006年单位里开始搞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的申报，便频繁地接触了西河戏，2009年西河戏申报省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2010年西河戏获准为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为策应申遗工作，还编过西河戏小戏.随着工作的深入,渐渐感受到群众对西河戏的热爱,逢年过节，娶亲生子，修公路,过新屋,农忙过后许多村庄都要唱西河戏，那摆场子唱戏的劲头不亚于上春晚。
    立秋过后,气温仍是火辣辣，侄媳妇桂娥打电话来，说屋场上唱大戏让我去看戏，盛情难却加上她的鼓动便答应了.下班时,经过易平工作室（西河戏正板专卖店），里面传出咿咿哦哦的西河戏唱腔来，那古朴的曲调凫游在店面的周围，让人不由会伸头向里张望。店里面围了七八个中老年人竞相抢着买西河戏唱碟。早就听说这工作室生意不错，每次上班经过那里，店里面都是热闹非凡，乡韵袅袅。想起昨晚散步时经过金星大酒店，酒店门卫老大爷手拿一唱机坐在大堂内，唱机里传来悠扬的西河戏，同伴说这大爷对西河戏是如痴如醉，一天到晚百听不厌。那唱腔给酒店四围平添了许多古典的律动。
    第二天下班后,坐车到乡下时已经五点半了。侄儿家就在路头上，客厅里巳摆上了三桌酒席。这儿的习俗是哪个屋场唱戏，哪个屋场的人就把自己的亲朋都请来，摆上几桌大鱼大肉地吃着，几杯酒下肚后，饭桌上七嘴八舌传递的都是要演什么戏的信息，议论的尽是谁在剧中扮演什麽角色。侄儿见到我把我拉到席上咐吩我赶快用饭，我问侄儿：“桂娥哪去了？”侄儿说:“早化妆去了，她叫你吃了饭就去找她。”吃完饭，我来到祖厅，猛然感觉这跟过年样热闹，离祖厅不过百米地，巳用木板搭起了戏台。场上摆上了烟花、花灯，场边围了不少老人和小孩，从这儿的气氛和老人、小孩的脸上我感受到，乡亲们平时面朝黄土背朝天，辛苦过后总想轻松快活一把，也就把唱大戏当成一件喜事对待，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幸福、满足的神情。
    在场上停留片刻，只听三五个老人在一起议论着谁的戏功好，谁出场会赢得最多的彩头。绕过人群，我来到祖厅里寻找侄媳桂娥，转到左边窗台旁听见一个声音：“婶子”，走近窗口看到县里的戏师父正在给演员化妆，正欲跟戏师父招呼，一个年轻漂亮的旦角站起身叫道：“婶子”，细打量再听着熟悉的声音，这才看出，原来旦角竟是侄媳桂娥，平日里身上的土气一点也不见了，我情不自禁地说道：“嗯，真俏!”身边几个小孩子围着化妆台打闹着,偶尔师父也会把油彩涂到孩子们的小脸上，这时孩子们就起哄着跑开去了。
    场上的人越来越多，天也渐渐暗了下来，不知谁一声令下，场上的烟花燃起来，照亮了半边天空。紧锣密鼓好戏就要开台了，侄儿媳妇叫一个小孩子把我领到她早巳帮我搬好的座位前坐下。锣鼓响过后,扮演吕布的杨军上场了，台下一阵阵叫好声，台上的演员受到鼓舞唱得更卖劲了。台下的看众也不闲着，除了不停地叫好外，也学着台上小声哼哼着。起身来到后台，后台的几个演员在忙着抢妆，十二岁的侄孙女正在给人报着本。临到侄儿媳妇扮演的貂婵上场,我也使劲地拍着巴掌、她把个貂婵的娇羞柔媚表现的漓淋尽致，维妙维肖。整场戏,这些土演员们,吹拉弹奏、坐打念唱，手眼身法步,一招一式都有板有眼，而且唱得字正腔圆，不用扬声器，声音也能传个二三里地。散场后，人们议论纷纷,谁演得好，唱得好，扮相好。演员们都是业余时间排练，不取民众分文，村民们送粮送菜，轮流给他们做饭。
    家乡的西河戏,把全村团结得像一家人。台上的名角儿,就是当地的“明星”，也有不少“粉丝”“追星族”哩。家乡西河戏,是一种特殊的粘合剂，无论是生意场上，或者亲朋好友聚会，一扯上与西河戏有关的事儿，气氛马上就更融洽，心与心也就贴得更近了。星子西河戏，浓了乡情，酽了亲情，暖了心情，那经久不衰的乡韵,袅袅在乡村的上空，像一曲既雄浑又委婉的山湖交响乐，永远飘荡在纯朴的星子父老乡亲心中。

（作者系星子县文化馆副馆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