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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诗一样活着,如诗一样清冽——读申儿的气质性诗歌 | [size=-1] | | 文章来源：论坛来稿 作者：天涯孤鹰 发布时间：2007-06-27 11:26:49 点击指数： 1138 [/t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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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歌在我们内心产生时，就感觉那种意识甚至潜意识的天空都被一种美妙的情感充盈着。象征的音符回荡在我们身体每一处细微的毛孔丛中。音乐充沛在我们身体绿色的胸肺，寻找语言的出口。如何将这充盈内心的情感风暴变成语言流音乐一般流之于笔端。就是为诗的过程。
“我们作诗的那一刻都是神明”。那一瞬间的我们一定被某种夺目光辉所笼罩。词语的闪电在感性的天空赤裸地挣扎。它不知道自己将以何种形式来更为神奇地显灵。写诗的过程有着倾泻的快感，又有着与语言斗争的矛盾和痛苦。我们的语言相对于富丽的内省世界永远都显得那样匮乏，我们只能选择局部的或者近似的去表达她的本来旨意。大多的时候语言还会常常偏离我们情感的本真和思想的本真。甚至于与她们背道而驰。
语言是匹夜马。如何驾驭需要才能。
写到这里时我不得不仰慕先人的痛苦和挣扎。他们面对混沌的世界该如何学会用内心冲撞的不可名状的音节去摹拟，去表达？每一个鲜活的词语又是如何痛苦、颤栗地产生？我们现在已经有丰富的语言世界，面对今世今日，我们又该如何去雕琢这一情感的疆界？
面对一块巨石，雕刻家需要斧凿。需要剔除多余的沉默的语言的碎石，简明、清晰、有力地雕刻出思想者的形象。我们做诗也是在语言的巨石上雕刻。我们需要剔除的也很多很多。
所以说，简洁是一种诗歌的才能。语言只是一堆乱石，需要我们的才华点石成金。
象征诗歌将我们那段不可名状、不可言传的语言无法抵达的混沌疆界神秘化，巧妙的避开了语言的软肋。并赋予诗歌以空间。这也和我们古典诗歌倡导的“三分言，七分意。”不约而同。帕斯也说，“对于不可说的东西，必须沉默。”“诗歌不总是说出来的语言，和它一起的还有沉默的语言。”“沉默”是“真正的语言居住的王国”。写作就是“磨光骨头，磨尖沉默，直至透明。”
我们传统的现实主义和浪漫主义却大多追求准确，精细，形象，贴切地去描摹我们的情感。越为接近就越显才华。读者也可以更为直接的去观摩，去体悟。去接受打动和震颤。表现上要较象征诗歌亲切。她是用眼睛外观地去描摹世界。空间和内蕴都小于象征诗歌所呈现的神秘疆域。而象征诗歌是用心灵的眼睛去关照事物内心的世界。
这有点于音乐的不可言说性相似。音乐也是一种象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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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儿具有清晰，准确，形象地表达自己内心情感的才华。
认识申儿是在红颜。她以她清丽，淡雅又浓郁的情感文风，以她寡淡，少言，每每言语必字字珠润的论坛形象进入我的视野。印象中，她该是一个在生活中和虚拟的各论坛小国的廊檐中都锦衣夜行的女子。她的淡然或者刻意的超尘都让人感觉到一种精细。一种唯美。一种小资的情调。她该是一个生活在自己的虚幻世界多于生活的人。她让自己也象诗歌一样活着。活在那美妙的一瞬中。即使某一刹那恍入现实，在路人眼里她也如诗歌。她说：
“她站了三十分钟
和两只易碎的青瓷花瓶
和宋朝的城墙
和一座绿顶的清真寺”
她说：
“ 一个明亮的下午
当我坐下
在凌乱的纸堆里
手指上沾满尘埃
沾满了无处擦拭的阳光
西南的窗外
天空仿佛硕大的玻璃樽
装着满满的
一个明亮的下午”
她说：
怎样的火，视我为柴
怎样的风，视我为水
怎样的你，视我为人间尤物
你拉上我的手
便会被万物追杀
夜，仿佛一股黑水
在我们脚底，张大了嘴
读她的这些诗歌，你就象是在听她说话。听她说心灵里潺潺流淌的心思。我不知道是该说她的气质像她的诗歌，还是该说她的诗歌像她的气质。她们其实已经浑然一体了——她的诗歌和她的人。
申儿是第一个让我觉得浑然如诗歌的女子。
她用她的本真写诗，所以语言也近于天成。
只有心底熟透了的语言才能长成这样。
在申儿的诗歌中，世间都在她母性善良的眼眉中演绎着一场风化雪月的情事。这种情事带着她女性特有的忧伤。那种感伤也是超尘的 小资的，出世的。
“我坐在秋天的谣言上
等待你来
可是，只有风沙
奔跑着，像你决然的语言
那样辛辣地
涌进我迷茫的双眼”
这里秋天和风沙都入了她语言的法事。
“哭吧，哭吧
我的花朵，在泥土里哭
在装满水的花瓶里哭
我偎在你身旁
和你成为相依的姐妹
让人们手执刀剪，以爱的名义”
这里花朵成为她自己。
“最美的相遇
莫过于一眼爱上你
然后转身告别
最美的灰烬
莫过于烟花的盛开
亲爱
你我都是烟花
你我都是
那含泪仰望的欢呼者”
这里烟火又成就了一段人生一段爱情。
“船已驶出大雪的故乡
有些人下去，有些人上来
瞭望烟火盛开的岸
多么隆重的仪式，关于告别
我没有岸，我是站在湖水中央
聆听钢琴的红杉林
我是被寂寞合唱的圣歌
是一尾在月光下跳着芭蕾的鱼”
这里船有象征的意蕴。生命的船何偿不是：“有些人下去，有些人上来。”“我没有岸，我是站在湖水中央”，这是何其的孤独和忧伤，眼前的生命却只是：生死两茫茫。
申儿的文字里始终有种旖旎的东西。笔触精细、语句简明，心绪在文字丛中潜潜地游走，被她语言的素手拿捏的风声水起，清澈见底。观她的诗文就像在遥远处看一场焰火，你只看到繁华盛世、缤纷地绽放，却又异常的安静。她自己就象是一个被时光囚禁的忧伤的孩子，她“一说话，一提笔就刺伤自己”。她的笔会常常停留在某一个瞬间，某一处情伤。
诗歌的生命力其实在于特质。 那种有纹理有光的语言的特质。申儿的诗歌是具有这种独特气质的。她的诗歌是一种气质性诗歌。所选用的文体也于她本身内涵的气质相符。语言软媚、无力、带着几份黛玉式的病容和清丽。
她对情景有着超常的驾控力。于无声处，就将外景和内景融为一体。使情感也生出雨丝、生出花朵。这种技巧虽是中国古典诗歌经典的技术，祖传的手艺。但现在已经很少人能将这种技艺施展得炉火纯青。这也是她诗歌的另一个特色。
另外她对细节也有着敏锐的触角。那种细腻更是来自于她的潜意识深处。带着浓郁的心灵方言细细婉婉道来。如果用音乐来形容，她是属于飘荡在田间的晨雾般的乐音。她的天赋就在于能准确地用她语言的神化去演绎内心的神化。这对于没有天赋的歌者做到这一点几乎是不可能的。前面也说过做诗就是一种时时刻刻背叛心灵的表演。我们竭尽所能动用我们所有语言的宝藏妄图形象贴切地去表达深层次的心灵瞬息的感受。但语言往往背离我们原始的情绪本真。能清晰、精确，富丽地去表达我们内心的情感是一种伟大的诗歌的禀悟。正真的诗人都是语言的巫师。他们动用语言的斑斓造就神奇的非自然的自然世界。这是靠天才创造的诗歌的高岗世界。我欣赏的诗歌是应该有着这种来自高岗的气息，有着非凡的气质，出世而脱俗。她的清丽、神性的荣光需要人们去仰慕去瞻仰去抚摩却又永远不能到达。
好的诗歌是一种金属的有着金子般光亮的心灵的梦呓和颤音。
诗歌的过程就是使瞬间变为永恒。每一个有诗歌的日子都有着珠玉般的光润。闪耀着她独特的光芒。她象一串串项链挂在我的脖颈，使我短暂而又漫长的生命也熠熠生辉。
我热爱有诗歌的日子。
那些日子都是我生活中最神性最感性最幸福的日子。
我想申儿也应该是这样。所有热爱诗歌的人也该都是这样。我们都生活在我们的诗歌中。活得简单、正直而又纯洁。
愿我们都像诗歌一样活着。
附一些申儿诗歌细节处的描写。
“把手伸进阳光
十指晶莹透亮”
“我要收藏满满的阳光
将它们叠入你的衣裳
就象每年换季时
从心里抽出爱的新芽”
“屋子里轻了很多
白色抹布越洗越黑
水从手边一缕缕滑过
我抓不住一滴。
我把手放在台灯下晒干
回过头，想对着镜子说点什么
凝望良久，欲言又止”
“月影碎花般
开满我散步的小路
已是第五夜。
我开始心生欢喜”
“雨整夜敲打着屋顶
我守在你身旁，像一团
洁白的月光，静默无声”
“她一定开着灯
让自己如伤口般明亮
引人注意”
“是谁，借你之手
将我光鲜的外表剥开
有黑洒出来”
“消逝的只是时光
是一条巨蟒在丛林中
风驰电掣的速度
是那片一夜冻僵的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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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儿的诗歌大体上是用的散文的节奏而不是诗歌的节奏。因为这而显得平易，亲切，恍若三月小雨润物无声。但却少了点诗歌的旋律和瑰丽。有些篇幅基本上就是分行的散文体，缺少跳跃和空间。也缺少一定的深度。阅读时你很能体会到她情绪的感染。但放下时留给你遐想的外延不够。
某些意象的经常使用往往能现出一个人的诗歌特质来。她选用的一般都是生活类的，所以她的诗歌是属于田园特质的诗歌 。我个人却常常偏爱选用的如太阳、星星、月亮、狮子、河流、高岗、坟茔等，所以我的诗歌有属于精神领域的倾向。一些人特别是女性对田园类的诗歌会特别宠爱。而男性却大多又对表现精神领域的诗歌情有独衷。俄国勃留索夫说：“诗歌是应用人类语言最现代的方法”所以，“把这种语言用于琐事和微不足道之事是一种罪过和可耻的事。”这段话如果从小诗歌和大诗歌的范畴来说是精辟的。小诗歌只能写些个人的私密的情感。大诗歌却纵横整个民族和人类。具有其民众的广泛共性。
愿申儿向人类更为纵深处迈开你银色的步履。
愿申儿的诗歌更为富丽、宽广。
2007.3.17.石头城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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