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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人民万岁 于 2016-5-23 22:03 编辑
有一天在街边看见有人推着板车卖青青的梅子,一时心血来潮,就去称了一斤回来。用水冲一冲,放在嘴里一咬-----满嘴的苦涩和酸甜,啊,久违了,童年的味道! 猪场后面的山上,满是桃树。桃树上长着青青的毛茸茸的桃子,坚硬而酸涩,那是我儿时的美食。 猪场和它周围那一带,在我看来,是整个县城最神秘的地方。西面跟它隔着马路的,是酒厂。酒厂的工人把发酵过的谷壳,摊晒在水泥场上。醇厚的酒香散发开来,让过往的行人一个个如醉如痴。酒厂南面一点,是一个锯木厂。每日里锯木的机器发出的刺耳的声音,时而婉转时而高亢,尖利得要刺破人的耳膜。跟锯木厂隔一条马路的,是物质公司的露天仓库。透过锈迹斑斑的铁栅栏门,可以看到里面千奇百怪的动物骨头,最恐怖的是白森森的牛头。再向西,就是林业局放木排的地方。木排用小拖船,从遥远的江河里拉来,密密地挤在这里。剥去树皮的杉木,在太阳底下熠熠放光。再向西,过了一条小溪,是一个面对着南门湖的高高的断崖。这个断崖面上,缀满了大大小小的鹅卵石和神秘的墓穴。猪场的北边不远处,是粮食局,这里有很多放粮食的仓库和数不清的偷食的麻雀。 我曾经在酒厂晒谷壳的地方徘徊,贪吸那浓浓的酒香;在锯木厂外边的原木堆上攀爬,忍着刺耳的锯木声剥树皮;在铁栅栏边上静思,琢磨牛骨的用途;在木排上顶着烈日,钓贪婪的黄丫头;在断崖下研究滚落的人头骨,捉拿失去母亲护佑还没长齐毛的小鸟;在粮食局仓库附近追逐麻雀,捡拾工人丢弃的稗粒……有时跑进养猪场里面,跟猪和牛谈心。 在猪场经常可以看到一两头形体巨大的母猪。一群小猪围着它,不停地哼哼着,挤着吃奶。有时有一两只大猪跑到外面来散步,在离人不远的地方拱土。你只要用手在它有肚皮上搔几下,它就会舒舒服服地慢慢倒下。 我在这里第一次见到大花牛,就是奶牛。通体白黑相间,骨架巨大。两个乌黑的大眼睛也不知道看向哪里,你站在它面前,它也不慌不忙地嚼着,好像你根本不存在。猪场外面的马路上,有时会走过一队黄牛。黄牛中有一条的肚子特别大,且歪向一侧。有人说,这个牛有“牛黄”,那是一种名贵的中药。 最吸引我的,是猪场后面的山。 一条黄土路,蜿蜒向西。走上一个斜坡,就来到这座土山顶上。说是顶,其实是一个长条形的平地。它的南面,是浩淼的南门湖;西面,是巍峨的庐山,秀峰瀑布像一条玉带挂在山腰间。 山顶上很平坦,种满了桃树。每当桃花落地,桃子长出的时候,就有小学生成群结队地来摘桃子。 来晚了可是没有的。桃子还很小,还没鸡蛋大,毛还很厚,就把它摘下来。放在手里捏一捏,硬硬的。在衣服上擦一擦,放在嘴里一咬,又酸又涩,核还是白白的软软的。摘一大捧,贴肚皮放在背心里,一边走一边咬着回家。 桃子有大一点的,叫五月桃;小一点的,叫狗屎桃;还有扁扁的,叫蟠桃,这蟠桃可是孙悟空在天宫里偷吃的那种,比较少见,偶尔摘到一个,就欢喜得不得了。 桃树的皮上常常会渗出一种叫桃胶的东西,透明的,像现在小孩吃的果冻。有人告诉我,那个胶如果落在地上,而地上正好有一个小虫什么的,让胶裹住,埋入地下,经过几万年,就会成为琥珀。琥珀可是很值钱的东西啊。我本来想试试,可是转念一想,我能等几万年吗?于是只好放弃。 有时可以看到一树白白的梨花。桃树表皮粗糙龟裂,像个丑陋的懒汉 ;而梨树枝干挺拔,花朵白中透着嫩绿。它亭亭玉立,则像个漂亮的小姑娘,羞答答的,婀娜地在某个碧绿的角落里顾影自怜。
山顶上有个神秘的气象站。白白栅栏,白白的百叶箱,旋转的风向标,静静地伫立在绿树和荒草之间。伟岸雄浑的庐山,默默流淌的瀑布,与它遥遥相对。它的脚下,南门湖的微风鼓起阵阵波涛,轻轻地抚慰着岸边的泥土。这里还有一排静谧办公室,但我从来没有在里面看到过一个人。 这里有一种神秘的魔力,这种力量让我们这些本是粗野不通世务的顽童每次走到这里,都一个个敛声屏气,默默地看,默默地想,又默默地走开,决不敢造次。 这是一种什么力量?我想,这是科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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