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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唐朝,一个夏末初秋的日子,和风徐徐地摇动着漫山的树木,撒下细碎的阳光,像一枚枚铜钱。一对年轻的兄弟,风尘仆仆地来到了庐山东南五老峰南麓的后屏山。这儿草木秀润,野趣天成。这对兄弟相视而笑,决定在此结庐读书。
洛阳人李渤与其兄李涉在隐居读书的岁月里,驯养了一只颇通人性的白鹿。据说那只白鹿可独自前往邻近的星子县城为主人购买纸张和生活用品,当地人视为奇事,都尊称李渤为“白鹿先生”,又因这里被四周的群山合围似洞,人们便将此处称之为白鹿洞。
李渤兄弟在山野林泉边读书,任时间流逝。几年过去了,李渤考取了功名,出任江州刺史后,对白鹿洞进行了整修和扩建,从此,几间“南檐纳日冬天暖,北户迎风夏日凉”的茅草房,变成了一座书院的雏形。至南唐,白鹿洞得到李瞡的特别关注,使得建立在白鹿洞的庐山国学,一时成为当时的文化和学术中心。
与其它名山大川不同的是,白鹿洞没有“静谷遗贤空对酒,谁人曾与叙经伦”的遗憾,一代又一代大儒接力般地将这一方山水推向了中国文化的巅峰。
在战火纷飞的南宋,白鹿洞幸运地与著名的教育家、理学家朱熹邂逅。南宋淳熙六年,朱熹知南康军。在一个云淡风轻的日子,朱夫子造访了书院。当时的白鹿洞书院已经毁于兵燹,栋宇寥落,林园荒芜。朱熹踩着荒草落叶,有些神伤。这一片山水凝集的书卷气息,让朱熹作出了一个彪炳千秋的决定:重新修复白鹿洞书院。
那年月,偏安一隅的南宋,难得容下一张安静的书桌。朱熹几经周折,书院才得以建成。书院落成后,他亲自担任洞主,并着手制定教规,延聘教师,面向五湖四海招收学生。为了使书院能够绵延不衰,朱熹说服朝廷为书院划拨了田产,坚韧地在这偏僻的山野中,趟出了一条富有建设性的文化苦旅。白鹿洞书院成为“天下书院之首”。
雨过琴书润,风来翰墨香。白鹿洞书院里传出的琅琅书声,穿过南宋的金戈铁马,穿过了千年的岁月,将程朱理学遥遥地传递到今天。被这书声亲润过的山水是有福的!
常常是这样,在那个远离纷乱的世外桃源,朱熹的身影从礼圣殿到御书阁,从崇德祠到明伦堂,他膜拜的是殿内孔子的画像,面对的是莘莘学子一双双幼鹿般的眼睛。难能可贵的是作为一所私学性质的古代书院,朱熹屏弃门户之见,最早提倡学术争鸣。他邀请陆九渊、张轼等一大批与自己学术观点相左的大儒前来书院讲学。不同学派、不同思想交锋、碰撞,辩诘问难、切磋砥砺,使这里成为“心学”与“理学”的风云际会之地。陆九渊来白鹿洞讲的是《论语》中“君子喻于义,小人喻于利”一章,深受师生们的欢迎,于是,朱熹特意把陆九渊所讲内容刻石立于院门旁。自朱熹之后,白鹿洞书院一时文风士气“济济焉,彬彬焉”,成为宋代传习理学的重要基地。白鹿洞弟子在清风朗朗的百家争鸣中,“博学之、审问之、谨思之、明辨之、笃行之”。
一条常年淙淙流淌的小溪流贯了书院的全境,小溪名“贯道”,取孟子“吾道一以贯之”之意。现存的白鹿洞建筑群都是沿贯道溪自西向东串联而筑,所有的建筑都坐北朝南。相传贯道溪流经书院这一段,以前每到夏天就蛙鸣如鼓,朱熹见蛙声吵得学生心神不宁,就手书一个斗大的“停”字,大喝一声,往溪水里一扔,从此这一段溪流旁再也听不到蛙鸣了。严谨肃穆的一代大儒,在轻松活泼的传说中,变得和蔼可亲。
明伦堂又叫彝伦堂、讲修堂,是旧时向学生灌输伦理道德的地方。在古朴的外廊柱上悬挂着一副对联:“鹿豕与游,物我相忘之地;泉峰交映,仁智独得之天”,其意是鼓励学子们用心攻读,以获得“仁智独得之天”,堂内陈列着长条桌椅。遥想朱子当年,穿长衫读圣贤书,谈笑间,挥洒哲理学问,是何等的气象泱泱。
明伦堂本有前后两扇门,打开后门,便可直达白鹿洞,洞中置跪式石鹿一尊,竖耳昂首,悠然凝视前方,颇具唐宋风骨。后来从有关资料上得知,该石鹿是在明嘉靖十四年,南唐知府何岩命石工琢石鹿置洞中,并曾作《石鹿记》:“自唐以来,白鹿洞名天下矣!然历世既远,则鹿弗存,而洞亦圮。”何知府觉得“洞中无鹿,寥寥无意趣”,“乃命工琢石鹿于内”,立在石鹿身后的石碑,字迹已斑驳,冷寂的洞内青苔遍布,没有谁知道,数百年来昂首凝望的石鹿,是在追忆似水流年,还是翘首未来?
丹桂亭建在长方形的台基之上,中间立有“紫阳手植丹桂”石碑(朱熹号紫阳),在石碑的两边花坛里,种植着金桂、银桂各一棵,这两棵丹桂传说是朱熹亲手所植,事实上,书院在经历了数次兴衰后,原有的物什能保留下来的少之又少,这两棵桂树早已不是朱熹所植的那两棵了,而是清代中期补种的。但人们依然固执地认定丹桂的年轮是从朱熹那时开始一圈圈地荡漾。
在保存完好的考卷中,仍能看见当年学子们严谨治学的风范。从这里走出的学子,或入仕为官,大展宏图;或隐居林泉,著书立说,大多功成名就。朱熹的二传弟子,宋朝的爱国宰相江万里,一生秉承老师的爱国品格和治学精神,并培养了文武双全的民族英雄文天祥。
何年白鹿洞,正傍五老峰。五老去天不盈尺,俯窥人间烟云重。
其实,礼圣殿、朱子祠、御书阁、明伦堂等都是清朝道光年间修复的建筑。只有祠内的石碑的的确确是朱熹研究教育的理论精华,那是他亲手制定的以“五教之目、为学之序、修身之要、处事之要、接物之要”为主要内容的书院学规。
白鹿书院的黛青色的檐瓦在历史的风雨里走雨如烟,溪流上的小草与荷叶也在年复一年地凝滴成珠。历代大儒以明月为皓首穷经之灯,以巍巍庐山为修心养性的象牙之塔,以白鹿洞书院为春秋笔墨的又一个生生不息的源头。翻开中国哲学史,千绕万绕,怎么也绕不开这个源远流长的地名——庐山白鹿洞书院。
来源: 大江网-江西日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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