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安. 发表于 2022-5-20 14:50:50

《家里的那峦翠竹》

这个五月,是个闲散的五月,也是一个多雨的五月。微霪淋漓地从白天落到黑夜,落在窗外的钢棚上,嘀嗒嘀嗒地奏出一首思念的曲。
“ 思念”二字,对于一个上了点年岁的人来说,便是象家中的常客,不请自来。想一些曾经年少的过往,念一些相遇过的人。更会无由地想那乡村里的老家。也许是因我生性孤僻,难以融入到城市的喧嚣中,我想更是因为生在斯长在斯的缘故吧?!
家,在三都,壤瘠地偏。生产队土地承包后,每人口才分得三分薄田和不足七分浅地。父辈们就在这样的土地上常年累月的两头披星荷月地劳作着,以辛勤的汗水换来全家难以果腹的一日三餐。
在家里旧屋的北边,父亲栽种了一些竹子,长得很茂密!清明前后,下过一场涨雨,不过几日便有嫩嫩的笋儿钻出土面,在那笋尖上,倒掛着几滴清露,象孩童清澈的眸子闪闪发亮。早上,母亲从灶台边走来,围着蓝色的裙子,钻进竹丛,择拔一些瘦小的笋儿,佐以当日的餐肴。
夏天,是竹子长得最葱翠的时候。那时不喑世事,我也会带着玩伴们到竹峦里玩耍,到了夜上,身上总会长一些红红的小疙瘩,也免不了招来母亲的一顿打骂。那一个个红色包包奇痒难耐,家里没有止痒的药物,父亲只好不厌其烦地替我抓挠,有时还会吐上点口水抹在上面,说来也怪,还真会止点痒呢。
也许是因为父亲爱渔的缘故,每当上半年雷雨过后,他总会早起,背上一副竹罾去网点杂鱼来改善伙食。等到我稍微大了些,也会吵着父亲到竹峦里剁一根修长的竹竿,放在稻草火上熨直,绑上从那尼龙绳上分解下的丝线和用母亲的缝衣针弯制成的小钩去到池塘钓鱼,当然,偶尔也能收获点小鱼打打牙祭。欣喜之余,也会给父母亲带来一份担心。而今,条件好了,钓鱼人都是用碳纤维制做的商品渔竿,但我有时也还有过重制竹渔竿的冲动。
一阵秋风吹过,渐黄的竹叶沙沙做响,落得满地都是,厚厚的,踩上去象海棉一样。母亲又会耙去当做一灶柴火,和上一些干枯的竹枝,在灶膛地烧得啪啪响。象过年时燃放的爆竹声,有时炸得灶灰扬得满身都是。
竹子原本是父亲为抵挡冬天的北风而栽种的。
那时,家里的房子是土坯房,弱弱的,又恰好是居住在村子的最北端,屋前及北面全是水田,在北边不远处,又是蓼华池。每到冬天,瑟瑟的北风从宽阔的湖面经过,毫无阻挡地扫来,甚是惊心,白天还好些,要是晚上,寒冷的风吹过破败的窗与门板的缝隙,更有一种胆颤心惊的恐惧,总让你睡得心神不定!
后来,父亲曾经两次翻建房子,也总不舍得挖毁这一峦竹子,村里的邻居以及三门亲戚,也总来家里讨要几根或是做为连承(一种拍打小麦或豆类的工具)棍,或蚊帐棍,或罾爪(渔具),或晒衣服,更有用来赶牛犁田用的扫链。也着实为村人带来了不少的方便。
缘于九八年的一次洪水,村上低洼的地方都被淹了,我家也难免此患。深感政府,全村搬迁。我也于2000年在母亲不舍的眼光中把父亲建的最后一幢两层小楼给拆除了。但是,每当我过年回家小住,或是清明节时,也总不忘去旧屋处辗转一番,看看那一峦清翠或瑟瑟的竹子!听听那悦耳的沙沙声,仿佛又回到了那个童真的年代。
雨,也不知何时停止了。但窗外依然是湿漉漉的。
作于:2022/5/20






素材来源:曹小军

蚂蚁 发表于 2022-5-20 16:31:38

文字细腻,有感情。

陈芳芳 发表于 2022-5-20 16:42:39

好有文采了呢

树多好啊 发表于 2022-5-20 16:43:30

文笔流畅 感情深厚

冰航姐 发表于 2022-5-20 17:40:41

竹子用处多,但还是怕它里面生存的

星云1 发表于 2022-5-20 19:12:53

写的好好看

缥渺 发表于 2022-5-20 19:23:43

写得真是太好了

千古烟波 发表于 2022-5-20 20:02:01

也是一种回忆 一种时间胶囊 浓缩一段人生

深海的那一抹蓝 发表于 2022-5-20 20:09:39

好有文采啊

Anonymous 发表于 2022-5-20 20:09:56

写得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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